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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蘭肯斯坦;普羅米修斯(2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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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蘭肯斯坦;普羅米修斯(21)

回到烏丸宅邸, 是枝千繪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的漂亮紙片人。

銀發綠眸的青年半靠在門口,修長的指節間夾著根煙,煙燃了不少。好像對少女的行程了如指掌似的, 在這裏點根煙的功夫,是枝千繪就回來了。

門口, 黑色轎車上下來了三個人。

少女櫻發披散, 淺瞳熠熠,她一如既往和沒事人似的。從車上跳下來之後,溜溜達達的就向他走過來, 臉上掛著笑,很是開心。

琴酒掃了一眼她身後那兩個男人。

之前在黃昏別館看見和貝爾摩德合作的蘇格蘭沒在,現在這兩個分別是黑麥和波本。

乍然間, 兩人與琴酒對上視線。

赤井秀一心中一凜,他早知道烏丸松身邊飼養著一頭兇狠果決的鷹犬,但真正見到琴酒的時候,還是為銀發青年周身肅殺的冷冽感到心驚。

安室透半是瞇起眼,控制住面部表情, 在和琴酒對上視線的時候回以一個沒什麽意義的笑容。

心中則是暗暗拉起戒備, 將琴酒劃入了危險人物的範疇。

還隸屬於朗姆方的時候, 他就聽說有個格外讓頂頭上司頭疼的殺手在他們對立面,據說曾經一度差點打破兩方的局勢。安室透想, 現在他可能知道這個令人忌憚的殺手是誰了。

烏丸松手上的牌出乎意料的好。

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會發起反叛嗎?安室透內心有了些揣測,青年面上帶著凝重,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如今更傾向於烏丸松。

門前。

琴酒盯著兩人片刻,收回目光。

他煩躁地吐出一口煙霧, 沒說什麽。

“陣!”

清脆的聲音幾息間就靠了過來,帶著清晨葉上露珠般的生機盎然。琴酒一下子回神, 低頭看向近前的少女。

——沒有傷口。

不管是脖子上那種絕對救不回來的割傷,還是手腕上被玻璃擦出的傷口全都消失了,站在琴酒面前的猶如一個嶄新的烏丸松。對他笑著,一如既往的明媚和歡欣。

還是死過一次。

換了新的、疊代過材料的機體,是人類憑肉身抗衡不了的強度——可她根本不在乎強大與否,烏丸松眼裏,只有個體存在的價值,死亡對她來說無關緊要,生命對她來說更是不如一件有意義的情報。

留在烏丸松核心數據裏的,是對人類近乎病態的好奇。

琴酒掐滅煙頭,戒備地看了一眼黑麥和波本,意味不明的冷冽目光硬生生壓退了兩人的腳步。他側過身,是枝千繪從他身邊進入烏丸宅邸大門,琴酒一手插兜跟上去,指節搭在口袋裏的槍上。

青年習慣性的落後少女半步,警戒周圍。

“早上好,昨天晚上睡得好嗎?”

嬉皮笑臉的玩家沒心沒肺地向紙片人打招呼。

琴酒懶得理這句話,他單刀直入地丟出目前的情況:“Boss那邊通過貝爾摩德給你發來了一封邀請,說就這次的事情,他想親自和你談談。”

他說。沒說是朗姆的命令,反而說出了一個很久沒在組織內有過消息的存在。

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雙雙凝神,將註意力放在了前面兩人的對話上。

千繪眨眨眼,緩慢地‘噢’一聲。

從語調裏聽不出任何對這個消息的喜怒。

“你幫我答應了嗎?”

“答應了。”

少女眼睛瞬間亮了,明快地瞇成一條縫,尾調異樣活潑:“好誒,果然是最懂我的就是你啦!”

琴酒不置可否。

要是他都不懂烏丸松在想什麽,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讀懂這個狡猾又貪婪、對人世充滿詭譎好奇的大小姐了。

“那這兩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置?”

琴酒一點沒掩飾,直接問道,暗含威脅地回頭瞥了一眼黑麥和波本。

安室透下意識收了收手指,差點條件反射地去碰別在後腰上的武器。他反應過來,若無所覺似的對旁邊的赤井秀一說道:“看來我們不太受歡迎啊。”

同樣被威脅到的赤井秀一:“看來是這樣。”

何止是不太受歡迎。

他甚至懷疑烏丸松身邊這個男人一旦發現他身份的異樣,會毫不猶豫開槍殺了他,哪怕是當著少女的面。

這就是烏丸松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嗎……

危險過頭了。

前面的是枝千繪則是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些。

“帶著一起去。”

是枝千繪回答,她背著雙手,小跳幾步走到前面,整個人都很是開心,千繪說:“當天蘇格蘭一定會到場,我要是不帶和他同小組的成員去上演一出信任與背叛,那就很浪費這次鴻門宴了,這麽有趣的事情我一定要摻和一下。”

說著,她側過頭,櫻發從肩膀垂落,少女彎眸,笑起來的樣子猶如風中搖曳的垂枝櫻。淺瞳裏溢著蒼藍,那顏色不知怎的,比以往更濃了些。

她問道:“你要去嗎?陣?”

琴酒呵了一聲,反問:“哪次你挑釁的時候我沒去?”

千繪:……也是。

“那人數就這樣定了!”

是枝千繪開心地晃晃腦袋,放棄思考,順著自己的小心思敲定了下趟事件的行程。

琴酒盯了她一會兒,是枝千繪不明所以地眨眨眼,那表情,就好像在問他是不是還要問什麽行程安排的細節,一點沒意會到話裏的意思。

琴酒嘖舌,只能重新提起剛才被帶偏的話題,再次發問。

他半彎下腰,寬厚的肩膀投下的陰影打在少女半身,被她尤為喜愛的銀發也微微下垂,吸引著是枝千繪的目光。

不知不覺間,她半個人都被納入了侵略與保護的範圍當中。好似隨時會被掠奪。

銀發青年壓著聲音,偏冷的聲線猶如被打磨鋒銳的利刃,綴著些許成熟與醇厚,這次他一字一頓地將話攤開,直指身後那兩個威士忌,“所以,這兩個人你要怎麽處理?收進你麾下?還是再調查一遍身份背景?”

千繪:……?

好奇怪的語氣。

是枝千繪疑惑了。

她擡頭,驀地撞進青年青灰的眸子裏,是仿若黃昏落盡後,天空給森林鋪上一層暗光的薄灰,暗光沈沈,吞噬著倒映出來的櫻色。

是枝千繪遲鈍地眨眨眼睛。

雖然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,但是大概明白可能會發生什麽的千繪醬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!

秉著打不過就躺平的原則,是枝千繪迅速決定:“——這些事就交給你了,我還有事就先回去處理我的事情了!”

話落,千繪嗖地一下就從琴酒身邊溜出去,甚至罕見地用上了機體超常的敏捷,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走廊轉角。

#只要我潤得夠快,修羅場就追不上我#

琴酒:“。”

琴酒收了表情,面色冷淡地擡起頭轉過身,冷冰冰地再看向了黑麥和波本這兩個新加入烏丸松麾下的成員。

他轉身,換了個道,沒走向是枝千繪消失的方向。

作為新一代組織掌權人烏丸松手下最信賴的直屬心腹,琴酒擁有僅次於烏丸松本人的權限,這些少女平常懶得管的事情,也大部分是他在負責。如果烏丸松幹脆一點,直接篡位的話,琴酒就會是當之無愧的二把手。

不過沒有,烏丸松拉開戰局好多年了,雙方一直保持著詭異的平靜,這方面就算是琴酒也沒明白她既然有能力為什麽不直接篡位。

琴酒沒有多想。

他對這兩個跳槽來的家夥也沒什麽過多的態度,只冷冰冰的丟下一句“跟上”,就再沒說什麽了。

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對視一眼,自發跟了上去。

雖然有種像是會被帶去做掉的既視感,但烏丸松還用得上他們,應該不會就這麽被處理掉吧。



琴酒當然沒有處理掉黑麥和波本。

隨手取消了威士忌小組在大小姐這裏的臨時保鏢職位,琴酒順手把他們倆丟去了培訓基地,怎麽說也不是自己這邊出來的成員,查還是要調查一遍的。

指不定就能查出什麽驚喜出來。

琴酒面無表情地想。

他可是有過一次在烏丸松的指示下出任務,任務結束之後才發現和他打配合的人裏充滿了什麽FBI、CIA、MI6。全都是他那頂級樂子人大小姐的臨時合作夥伴。

她眼裏完全沒有正惡之分,看誰都是充滿利益價值的實用工具人,查一下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什麽。

穿過長廊,琴酒抵達了烏丸宅邸的主臥前。

屈指敲了敲房門,沒等裏面的人回應,琴酒就自發拉開紙門,進入,再順手帶上門。

門內的少女也習以為常似的,俯首桌案,頭也沒擡。

反正會這樣進門的只有一個人。

是枝千繪說有事,是真的有事。

她拿起手邊一份文件,還有一支筆,一起遞給琴酒:“你來看看這個,簽個字。”

琴酒走近,接過少女遞來的文件,他沒看內容,應聲在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,這才翻到前面去看裏面寫了什麽。

“黃昏別館資產轉移證書……?”

“是,我打算把別館拆了。”

是枝千繪晃晃腦袋,完成了一項小目標的她今天一整天都很開心,回答的時候也十分歡快,眼睛幾乎彎成了月牙,“怎麽說也是我繼承到的東西,好久之前就想拆了。之前花很長一段時間把祖父手裏的其他機體貯藏地點清理幹凈,最後就剩黃昏別館這裏的。”

“這次銷毀最後一部分機體之後,順手可以借火災把別館拆了,裏面可是有很多黃金誒,還是不要留在山野裏放著了。”

給她金屋藏嬌(劃掉)紙片人多好!

琴酒一時之間怔住了。

見他沒有反應,是枝千繪微微擡起上半身,一展手臂從琴酒手裏抽走文件,美滋滋地看見紙片人在文件上簽下了他的名字。

少女揚起笑臉,眸中是美輪美奐的蒼藍,絢爛得驚心。

“不許拒絕哦。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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